罗伯特·帕克——光环下的争议

罗伯特·帕克(Robert Parker),这是葡萄酒界最如雷贯耳的名字,它的分量,就像波尔多葡萄酒在世界葡萄酒版图的地位一般,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

关于帕克的生平,我相信谷哥度娘能给你一长串的链接。我们不去讲他首创的葡萄酒评分百分制,也不说他对于82年波尔多顶级年份的预测奠定了其“葡萄酒皇帝”般的地位。今天,我们只聊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无论多么美好的阳光,下面也总会有阴影相随。巨大的光环,往往也伴随着巨大的争议。要了解一个人,最好是从他的好朋友开始着手。

那么,谁是帕克的好朋友呢?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人,那个和他一样有着一头卷发的家伙。一个有着200号技术研究人员的实验室,一个坐着加长奔驰打着卫星电话,没事打着飞的全世界酒庄指指点点,然后再用飞机把美元、欧元、人民币用麻袋往回拖的家伙。怎么,听起来有些猥琐?这人可是笔者的职业标杆,是他发明了“飞行酿酒师”这个职业,他是米歇尔·罗兰(Michel Rolland),一个可以和罗伯特·帕克这个名字放在一起的另一个响当当的人物。2012年,我们的酿酒师先生出了一本自传,名字就叫霸气的《葡萄酒教父》。书中用第三章整整一章讲述了他和帕克之间的惺惺相惜。

他们的相遇,不是在波尔多夜色下的酒吧,也没有那杯1890年的马德拉。

让我们回到那段基情燃烧的岁月…… 

1982年,夏季一个安静的午后,帕克的太太,那位美丽到让他不远万里屁颠屁颠从美利坚跑到了法兰西的女人,带着帕克叩响了罗兰位于波尔多右岸实验室的大门。 

门开,初一见,酿酒师先生便觉此人器宇轩昂,英挺不凡,尤其鼻子颇有异象,忙请入屋内坐谈。借助妻子的翻译,帕克坦诚了自己的百分制和想品评波尔多列级庄的想法,希望借助他的名气敲开波尔多那些老古板厚重的城门。酿酒师带着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这个来自肯德基故乡的小伙儿,眼前的骚年意气风发,双眼囧囧有神,舌灿如花,讲到激动处唾沫横飞,一身得体的阿迪达斯西装,脚蹬一双耐克皮鞋,擦得锃亮。他沉默着,仔细听着帕克的故事。

1小时,2小时,3小时,时间滴答滴答地走着…… 

这时的帕克还不名一文,而罗兰却已名扬江湖,在别人还在专心把自家的葡萄酒酿好的时候,他已经把邻居家的酒酿的妥妥的了,如果说非要选择一个葡萄酒人作为未来酒界的领袖人物,也许当时年轻的罗兰已经具备了这个资格。

“走吧,去我的酒庄,请你品尝81年桶里的酒!”

1982年7月,邦巴斯德干红葡萄酒(Chateau Le Bon Pasteur, Pomerol, France),两位未来的葡萄酒世界领袖,酣畅淋漓地交换着对于波美侯,以及对于波尔多葡萄酒的看法。

以至于最后,罗兰看着帕克,满含深情:“明年3月份,过来吧,我会把波尔多最好的酒都集中在一起,让我们做一场牛逼的品酒会!”
  
  这就是1983年3月的波尔多期酒品评。

也是这一年对于82年的成功预测,肯德基小子一战成名,拜将封侯,罗伯特·帕克的名字从此在葡萄酒界冠绝古今。罗兰和帕克从此成为黄金组合,罗兰酿,帕克评,让波尔多的酒质与酒价不断攀升,从声震江湖到名扬四海,RP组合所向披靡30载。

罗兰在书中不厌其烦地称赞帕克为波尔多葡萄酒所作出的贡献和其惊人的天赋。

“20年前,3月的一个夜晚,我们被邀请参加波尔多一个顶级名庄晚宴,第一杯酒,他说,有趣,上周我在朋友家里喝过这个酒,是1937年的滴金酒庄贵腐甜白葡萄酒(Chateau d’Yquem, Sauternes, France)。我问主人,帕克是对的。晚餐时第二杯酒,他说1964年的圣埃美隆(Saint-Emilion)葡萄酒,而这杯酒确实是一级园卡农酒庄葡萄酒(Château Canon)。到了最后一杯,观色、摇杯、闻香、品尝一气呵成,他宣布是20年代的拉菲,证实确是1918年的拉菲。主人睁大眼,一脸的不可思议,说他一定是下午在厨房看到了酒瓶,于是转身进了酒窖,10分钟后,拿着用滗酒器装着的酒回来了。我们的美国评论家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品尝,便向主人调侃到,这果然是你的风格,这瓶好酒平常很难喝到,这是1945年凯隆世家酒庄干红葡萄酒(Chateau Calon-Segur, Saint-Estephe, France)。” 

听起来是那么神奇!

“我当然也看过他犯错误,但是我们知道,优秀与普通的区别只是犯错误更少罢了。”罗兰这么说道。

葡萄酒全球化的非议

纽约一个酒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帕克给不到九十分的酒他卖不掉,帕克给超过九十分的酒他拿不到。而酒庄知道只要请到罗兰,帕克那里就能拿高分。于是,有人说,RP组合毁掉了葡萄酒的特异性,酒庄为了形成了“帕克化”、“罗兰化”的口味标准,长此以往,葡将不葡。声音最响的,莫过于美国的纪录片《美酒家族》(Mondovino)。

对此,2004年帕克面对French Magazine的记者Yves Vinard采访,这样说道:“我不认罪。我多年来一直是一些非常批判性的文章的主题,但我认为在任何领域都有这样一种倾向,把人划分成非黑即白非对即错这两面。我已经看到了很多关于我的描述,帕克喜欢重萃取的葡萄酒,喜欢水果炸弹,但这些概念其实我相当陌生。我确实给了一些“水果炸弹”好的评价——总体来说是一些澳洲酒,因为这正是澳洲最擅长的风格。但我认为,任何仔细看过我写的东西,而不仅仅是我的分数,并且尝过一些酒的人,都会发现我口味的多样性。我尝试去了解在全球的不同地方人们都最擅长哪些风格。但事实是,今天葡萄酒的多样性和优质的葡萄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但是记者们却更感兴趣于报道那些有争议的话题而不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酒评家的口味真的存在偏好吗?

2013年,一位来自德克萨斯州(Texas)的男子对帕克提出控诉,他的理由是在帕克的误导下,他将毕生时间都浪费在品尝各种价格高昂但他一点都不喜欢的葡萄酒上。此人说在选择葡萄酒时,他总是很相信帕克。对于那些帕克评出的好酒,他总很乐意掏钱购买,但现在他意识到这些酒一点都不值那些钱。

酒评家不是神,是人,是人就有主观喜好,那么对于同一款酒,不同酒评家就有可能出现截然不同的评价。圈里最著名的笔墨大战莫过于帕克与罗宾逊关于2003年柏菲酒庄干红葡萄酒(Chateau Pavie, Saint-Emilion, France)的争议。

罗伯特·帕克——光环下的争议

柏菲酒庄

罗宾逊在她的的个人网站上称这家酒庄的酒“荒唐可笑”,因为“它有令人倒胃口的过度成熟的芳香,波特酒似的甜味。它更让人想起晚收的金粉黛(Zinfandel),而不是带着青绿的波尔多。”罗宾逊最后给出的分数是12/20。而帕克却对柏菲酒情有独钟,自酒庄现任老板Perse先生从1998年掌管酒庄以来,他对柏菲的打分一直很高,甚至出现过满分。这次面对罗宾逊的批评,帕克不仅一反常态地在正式酒评刊出前公开发表评论,而且还在自己的个人网站上指责罗宾逊之所以写出这样的评语,完全出于对酒庄老板的个人成见。双方你来我往,各不相让,而柏菲也在这些争议中日渐出名,成为波尔多最负盛名的新派红酒王之一。

此次论战,大部分酒评家是站在帕克一方的。 

英国《品醇客》(Decanter)的葡萄酒大师James Lawther给了柏菲五星中的四星:“这是风格问题。这不是波尔多风格的酒,非常丰富,但是你不能只给12/20,因为这意味着酒是不能被接受的,是有缺陷的。” 

美国《葡萄酒观察家》(Wine Spectator)的主编James Suckling给了柏菲95-100/100,他的品酒词是这样结尾的:“就该像这样!” 

法国《葡萄酒评论》(La Revuedu Vin de France)的Thierry Desseauve这样说道:“老实说,2003年的柏菲超棒。我们(他和米歇尔·贝丹(Michel Bettane))品了这款酒好几次。有些列级庄联盟的酒样很差。我很难想象那些酒样是我们尝的这款。Perse在波尔多和其他地方有许多敌人。我想有些酒评家带着情绪,他是人在被评价,而不是酒在被品评。”

后帕克时代?

2013年初,65岁的罗伯特·帕克(Robert Parker),将其发行量高达50000余册且极富影响力的刊物《葡萄酒倡导者》(Wine Advocate)转让给了一群亚洲投资者。杂志的新加坡代表丽莎·佩罗蒂-布朗(Lisa Perrotti-Brown)接任主编。

简单说,帕克退休了。

这代表着一个传奇的结束,那是否会有新传奇的诞生?

我想应该不会了。

就和乔丹一般,无论后者再怎么努力,也难以企及“神”的高度。以后的酒评界,必定群雄割据,法国、意大利、西班牙、澳洲、美国各就其位,就连中国日后也会出现自己的酒评家,而现在具有全球影响力的酒评家,还来不及登上“王座”就该退休了。

很遗憾,他们与帕克同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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